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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藏记忆珍藏爱
到不了的都叫做远方
回不去的名字叫家乡
——南拳妈妈《牡丹江》
“拉大锯,摞大箱,割了麦子喝面汤;姥姥不给饭吃,打窗棂偷鸭蛋吃......”一声声童谣里,仿佛看到了梳着学生头的自己,正和姥姥拉着手,玩着乐此不疲的“拉大锯”。小小的木窗透进一栅一栅的阳光,窗外鸟声清脆,是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的好时候。 小时候父母工作忙,常常住在姥姥家,姥姥家的房子是栋老房子——石头墙,草屋顶,夏天的时候会长出几棵摇摇摆摆的墙头草;大门槛,木头门,天黑的时候得去下门槛,闩上门,像一套仪式,完毕了才进入真正的夜晚;窗是木栅栏样的木头窗,阴天的时候屋里很暗;泥土地、老风匣,小土炕、大水缸,踏脚的青石板,盛开的梧桐花,这是我记忆中的第一座房子。很老,很旧,一砖一瓦却都写满了故事——是三四岁的夏天,妈妈进山挖野菜,在大雨倾盆的窗前害怕妈妈被大雨“沱”走的担忧;是阳光正好的午后,姥姥拿着小笸箩,戴着老花镜,翻开书中的花样缝着老虎鞋的温暖;是门前小河伴着成群嬉戏的白鹅洗着手帕玩着水的惬意;是热浪肆虐的夏天,疯跑了大半天回来后掀开木头大锅盖里面专门留着的韭菜盒子散发出的香气;是长大后偶尔回来,下了门板在过道里睡觉的阴凉;是买两个甜筒和姥姥一起分享的甜蜜......最早的那几年,老房子还没通上电,晚上和姥姥还点过煤油灯,灯火如豆,为了省电还要早早熄灯睡觉,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没有电视甚至没有书,但是窗外繁星闪烁,虫声啾啾,秃尾巴李龙和许许多多记不清的神鬼志异在姥姥不疾不徐的讲述中伴我入眠,那时候的梦是彩色的,那时候的觉是香甜的。 我家的第一座房子什么样?记不太清了,隐约觉着比姥姥家的要“高档”不少了——水泥地面,还有黑白电视可看。漆着深绿色窗框的玻璃窗,屋子明亮......对于房子,也只有这些印象了。然而,却清楚的记得隔墙的一位爷爷总是防着我爬上他家的大柿子树去偷柿子,又总是从两家隔山墙下的水道里悄悄放几个熟透的大柿子的情景,像一幅褪色的画,人、房子、树是灰色的,模糊不清的,唯有柿子,橙黄橙黄的,仿佛记忆力都能闻到那时候的香甜味道...... 快上小学的时候,家里开始盖新房了。分到了宅基地,请好了工匠,那些日子是记忆中最热闹的时光,每天都像是大晴天,太阳明晃晃的,起了床就能听见喧闹声,工人的招呼声此起彼伏,来帮灶的东家大婶西家大嫂和着面剁着菜,爽朗的笑声透着亲热利落。记不清过了多久,四间崭新的大瓦房盖好了。我有了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床,自己专属的小天地。虽然很爱这个新家,却因为父母工作的原因很少能住在家里。家的迁徙总是疲累的,记忆中的几次搬家总是会丢失一批心爱之物,有时候是书,有时候是人......后来父母工作稳定,终于能回到这四间房,此时窗户的新漆已经褪色剥落,院子的水泥地已经开裂,屋里全是霉味。想起梁朝伟在《重庆森林》里说:“不知道是我忘了关水龙头,还是房子越来越有感情。我一直以为它是最坚强的,没想到它哭得最厉害。一个人哭,你只需要给他一包纸巾,可是一个房子哭,你可要做多很多功夫。”我家的房子虽然没哭,但是却在岁月中变老了。这样的慢慢老去的房子,也是越来越有感情,年轻的时候,房子是我专属的庇护所,不开心的时候坐在热热的炕头上,吃着妈妈做的私房菜,什么烦恼都烟消云散了;成家了,房子成了我的孩子的成长乐园,牙牙学语的时候推着小自行车在门口高喊:“收破烂咯......”,蹒跚学步时在门口的小菜园里把冬雪踩的咯吱咯吱——小小的孩子慢慢长大,姥姥家的房子,会不会也那样有声、有形、有色地烙印在他的记忆里? 《说文》有言:“家,居也”,意思是家是居住的场所。《周礼·小司徒》所云“上地家七人”,其后有郑玄的注解:“有夫有妇然后为家。”家不仅是住处,还应该有夫妇在。既有夫妇,必上有父母,下有子女,亲人住在一起方为一个家。我想,一个人单独住在一座房子里,是不能称之为“家”的。李敖说,当我们已经老去,建筑却珍藏我们的记忆。是啊,我们的记忆里珍藏着的,是被称为家的这多房子中,丈夫和妻子,父母和孩子,祖父祖母外祖父外祖母和孙子、外孙之间,一件件大事小情,一次次嬉笑怒骂,一餐餐粗茶淡饭,一幕幕冬去春来......那是从祖先们架木为巢开始,一代代人老去、出生,一座座更替的房子里,珍藏着的记忆,珍藏着的爱啊! 在这个春风醉人的日子里,我,想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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