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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山征文】+ 面朝大海醉蓝 携趣山水莞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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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4-30 22:42:0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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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朝大海醉蓝  携趣山水莞尔
     题记 :在有海的城市,选择以山的姿态定义生活       理想山三期  实现你的梦想

    没有人能够告诉我,我几岁就能记住属于我自己内心的东西。虽然我有着清一色的五个哥哥,他们和父母一样地宠着我,爱着我,疼我到无以复加的地步,甚至连直呼我的名讳都觉得是重了,轻了那份惜,那份爱,哪怕我已经过了不惑,几近而知天命的年龄,他们每每仍是小妹、小妹的轻声唤我。心里便常常是绵软得要了命了,像一波一波的涟漪般荡漾开来,但却掩饰不了我从小似乎就有的一种,无以言表的孤独感。

    我自己知道,我四虚岁就记事。每每说起盖我们家第一座新房的时候,母亲就会说,只记得你大哥那一年十八岁。我就会眨着眼睛算,大哥大我十四岁,那我就是四岁罗,呵呵。大哥初中毕业后,考上红专,因为爷爷民国时候做过保长,又是柳姓的族长,听三哥说爷爷是读过很多年私塾的,清瘦高大的体格,相貌堂堂,拄着一根太爷传下的文明棍,长长的胡须及胸,我小时候一直弄不懂,这样的一个爷爷,怎么会有历史污点的呢?小小的我,在学校不敢跟人多讲话,只习惯低着头瞅着脚尖走路。心里一辈子都恨着毛主席逝世那一天的追悼会上,那些借机批斗过大哥的人。那一年我七岁,我唯有好好学习,用学习成绩挣得一点点在小伙伴面前的尊严。大哥考上红专村里政审通不过,不得不放弃。以后我们都长大了,父母分家时侯抓阄分得的两间草房,只有一铺大炕,其实也不过四五个平方,几个哥哥一颠一倒地睡了很多年,慢慢的,已经睡不下他们虽然瘦削、却魁梧的身躯。另外的一铺小炕,是在厨房和锅灶对称的位置,我记得,晚上,我是被父母挤到最里面的角落里睡的。一直到我嫁人懂得俗世风情的时候,我才晓得,有多少野性的风声雨声并不是我梦中的幻象。

    这第一座新房就是大哥中学毕业之后,因为爷爷的历史污点,被欺压,被批斗,活得屈辱,只身闯东北也寻不到解救家庭的出路之后盖成的,我们当时都还小,大哥跟父亲一起上山用土炸药开山劈石头,然后用我见过的最原始的木制独轮车,还要将宽纤维皮带套在脖子上,两头拴在车杆上掌控方向的。就用这样的运输工具,把盖一座房子需要的石料运回家。那时候南方的大米几乎运不到北方,而母亲就会把很多年生产队里每年分得的几斤的水稻积攒起来拿到石臼里捣碎,就像现在捣蒜泥用的差不多,只不过这是特大号的石臼,是固定是地上的,母亲要坐在硕大的石臼边边上,俯下腰身,用石制的杵努力搥,稻谷壳碎了之后,然后用簸箕一震一抖的,糠就像柳絮杨花一般呈扇形飞散,簸箕里沉淀下来的就是白花花的大米了。这是那时候很难得的大米饭了,母亲说瓦匠可喜欢吃我家的大米饭了,我使劲想,却不曾记得我小时候有吃过。

    母亲说,大我两岁的小哥能拿着小铁锨,一趟一趟帮运砌墙用的灰泥了。每当这时候我就会不止一次地问母亲,那我干啥了啊?母亲笑笑,你还小哪。我还是可劲地想,小哥哥六岁,我四岁,我一定是拿着比哥哥用的铁锨还小的,比如挖野菜的工具之类的,我一定也干活了的,我一直好乖的。想了半辈子,我还是想不起来,我为这一座房子到底干了啥活。只是记得,在新房大门里右侧栽下了一株杏树,只记得每年刚脱下了脏兮兮的棉衣,杏花就粉嘟嘟地开了,却不曾记得那颗杏子的味道是酸还是甜,以后记得杏树没了,只砍得剩下了两个一米多高斜着伸出去的光秃秃的枝桠,哥哥们挑水的一对铁桶就像是画上的鸟儿一样,在上面栖息了很多年。

    我一直怀疑我盖第一座新房子之前我就记事的,四岁以前啊,可能么?四岁以前,是在两间草房子住的,母亲以后告诉我她当时很高兴的,虽然新房子都被父亲先让给三叔小叔抓阄抓走了,大伯因为给一家孤寡老人过世时候做了孝子,得了人家的房子,唯有父亲最可怜。母亲却说,哪怕只两间草房,也是从此有了自己的家啊,如果不是忍着四世同堂大娘给受的屈辱,等爷爷盖好了新房之后分家,房子都不够分的。我却记得因为我贪嘴无意中打碎了家里的唯一一只大陶碗,可以做小盆子用的,然后胆战心惊地将破碎的两半对齐,小心翼翼放在碗橱里。然后是事情败露之后,母亲拿着笤帚,被撸下稻谷的空穗子做成的,逐个审哥哥们的情景,哥哥们都不承认,审到我,我不敢撒谎,也不说话,也不敢跑,就闭着眼睛等母亲举起的笤帚落下来,然后是大哥哥一把抱起我,其他哥哥挡在我前面,争着说是他们不小心打碎的,母亲的笤帚终于也没能落下来。以后母亲告诉我,她生气的时候,我要学会像哥哥那样跑出去的,事情过去了,她就不会生气了的。可惜的是,母亲教给我的话,我总是学不会,犯了错误,一直不敢逃避。经年以后,我才知道,我打碎的是唯一姥姥留给母亲的东西。

    老房子里偶尔也会弥漫诱人的香味。我记得很多年的夏天,几个哥哥会一起沿着河水捉鱼,而我最习惯和擅长的就是替他们提着小铁桶,随时接住他们捉到的小鱼,我是不敢进有草窠的水的,我怕有泥鳅,滑滑的像蛇。那时候几乎没有多少食油,母亲就很耐烦地洗好了小鱼,撒一点点盐巴,浸一会儿,然后用一个长柄的铁勺,伸到锅灶下,烧给我们吃。那香味,鲜鲜的味道,那种纯粹,再也找不见了。也和哥哥们一起捉知了,尤其是夏季雨刚过后,在有高树的林子里,泥土潮湿的,松软的,我们去捉知了的幼虫,幼虫有的还在土里撅着尾巴趴着,有的刚爬上树腰,湿漉漉的,薄薄而透明的翅膀,甚至透明的躯体,母亲照例在锅灶下给我们烧出人间美味。经年以后,在酒店里,嚼着的只是岁月的味道,却不见了童真的趣味。

    如果非要说老房子的好吧,就是草房房脊上每年会开出三两朵不知名的小花,在长径的草间,特显异样的妩媚招摇。那时候,母亲总是在去生产队劳动的归途中,掐一些植物的叶子、花朵晾干,然后在大锅里烧好多的热水,舀在木盆里,兑上凉水,试了温度,洒下花朵,把挽起来的簪放下,一头的乌发便瀑布一般洒落在木盆里,在花朵间畅游。我就会翘着脚尖,用小手去触摸那发丝,像鱼儿在游泳,像水草在漂浮,那是记忆中母亲最美的时刻!然后母亲用毛巾裹起长发,把我脱得光光的,抱到木盆里,我努力嗅着花香,在水里扑腾着。我一直以为是我不能跟着哥哥们去河里光屁股洗澡,母亲才给我的最惠国待遇的。现在闭上眼睛,梦里便是很美很美的享受。

   又过了七八年, 大约是大哥二十五岁前后吧,大哥、二哥都到了结婚的年龄,母亲又力主一起盖了两栋新房子。在我的印象中,家里每一件大事情都是母亲提议的,父亲就是坚定的执行者。这两座新房子照样是开山劈石头,用石块砌成的。我有时会想,母亲是怎样的简朴,可以从嘴里省的下这么多东西的呢?直到很多年我结婚以后,有一年母亲在我家里过冬,我买回来的越冬的白菜,我习惯性地要先将外面的绿色叶子去掉,母亲却收集起来,洗净切碎,用水烫过之后晾晒,说可以留给婆婆家的鸡在没有菜的时候再泡好了吃的。感恩母亲细心朴素的一生,才盖起了这么多房子,娶了这么多房儿媳妇,才供得起我们兄妹读这么多书。

    等到三哥二十几岁的时候,和三嫂定了亲,就是不提结婚的事情,原来母亲想我们住的房子重新装修了给三哥结婚的,我们再回去住老房子,哥哥们不同意回去住老屋,于是我们又盖第四座新房子。这一栋新房是三哥和老爸自己用水泥制成空心砖盖成的。N年后,三哥在威海市里买楼定居,家里的房子卖了六千元,三哥添置了一台电视,刚好六千元。每每说起此事,父亲心里总是很难过,呕心沥血的一栋房子,只是一台电视的价格,他心里怎么也转不过这个弯弯来。

    小哥结婚住的是单位发放的房子。老屋就在我家第一座新房的后面,只是隔了一条大街。老屋经年不住,早已经坍塌了,父亲就把它做了小菜园,前几年新农村规划,还给砌了半人高的花墙,墙外栽了几棵柿子树,早已能孕育硕大的柿子,母亲喜欢灿烂的花事,花墙上现在早已爬满了哥哥们栽的凌霄花,给父亲买了水泵,就从第一座新房抽地下水灌溉。在这房屋林林总总之间,凌霄骄奢荼蘼,无遮拦地一路开了去,花墙内,紫茄黄花绿瓜,成了一道不可不看的风景。属于小哥名下的第一座新房子,就由父母一直住着,与花墙的老屋对峙而又统一。

    现在,母亲已经去世四年3个月了,大哥哥也差一个月就去世四年了,我一直认为大哥是最怜惜母亲的孩子,他不舍得母亲孤零零地长眠在那个地方,于母亲走后的第一百一十八天后,绝然随母亲而去。正如这老屋,塌了的呢,却又这样的新生,绿肥红瘦,人生真的有太多的东西,长久的不是事物本身,而是关于它的记忆。就像是母亲,在世时候总是不肯多照相,她说曾见过谁人家的女儿,本来是高高兴兴进得家门,迎面看到墙上挂着的母亲的遗照,立即僵硬了笑容。母亲说,只希望我们活得快快乐乐的。而我现在每每想起母亲,已经不是最初的痛哭流涕,甚至一年的耳鸣,而是现在每想她一次,我心就欣慰一次,就幸福一次,因为我知道,岁月无论怎样变迁,关于母亲,关于大哥哥,他们给予我的是不灭的,永生的记忆。我没有女儿,只有一个儿子,我不知道男孩子的心性较之女子会怎样,我不知自己将来百年之后,会不会在别人的记忆里永生。

    等到我谈婚论嫁的时候,母亲不同意我的婚事,不是针对我老公本身,因为婆婆给我盖不起新房子。母亲说,她就是给你两栋新房子,也换不回我给你哥哥们盖的这些新房子啊。当时就觉得母亲说的这话好没有逻辑,好没有道理可言。这没有可比性的。以后,慢慢,慢慢体会出一句看似无理的话,其实饱含着母亲对我多少的怜爱呢!她是不想她唯一的女儿受苦的,考上了大学,却不能由着她可劲儿去读书,又不能给她要得一栋新房,自己又给不起女儿房子,所有的怜爱汇聚了她那一句无理的经典。

    老公便对我讲起了自己生日前得的一场大病,如果没有婆婆的倾家荡产的坚持,便不会有如今的他,说是母亲给了他第二次生命。一直到老公读五年级的时候,医院还去家里要过欠款。于是和老公拥抱着大哭,安慰了双方的母亲,所有的苦和泪,我们承认爱了,就必须一起承担。于是我接受了婆婆给我的新房,是爷爷当年做瓦匠时候赚的木材,盖的老屋,是公公婆婆结婚时候的老屋。百年经典老屋,前面是南厢房,是爷爷分给了大伯的,我要回家需要走上盖属于伯父家,而地上路属于我的照壁,于是曲折画廊般,进入庭院,也是别有洞天般。东厢房屋檐下一株见证我婚姻的葡萄,总是适时地装点着半个院落,正门右侧是一株与葡萄同龄的栀子花,高枝我需仰视,每年盛夏陆续会开上几百朵浓郁的白花,花事盛开的时候,香飘半个小区,梦也渲染了她掩饰不住的香味,屋内我几度装修,即使再好,总也改变不了它的高度,爷爷赚得的那几根海木的梁头方方直直地横亘于房屋南北。

    直到去年的阴历九月二十八,老公生日那天,婆婆被确诊为胰头癌晚期。那天早晨,老公陪着婆婆去确诊,我一天不敢打电话询问,直到晚饭后在公司院内,我拨通了老公电话,老公哽咽了,我瘫软在地上,无法控制的大哭。也就在那个晚上,在一个聊天群里,我失控地叙说哭泣,邂逅了可能会改变我一生命运的二哥。

    婆婆是每天需要人全程伺候,公公年事已高,我说,我不上班了,我请假或者辞职照顾婆婆,女人照顾女人方便。老公却说,让我把照顾婆婆的机会让给他,让他停了生意,全程照顾,他说他想多陪陪母亲。我说我也需要机会多陪婆婆说话,有些话,她只愿意和我说,因为她不仅仅是我的婆婆,更是我的朋友,就像她以前看过的厚厚的武打书,报纸刊物等,总不舍得丢弃,总是拿给我,她知道我嗜书如命,却不知我喜欢的书跟她看的书根本不是一个题材。不论领她去游玩还是去市场,总是孩子一般,总是习惯牵着我的手一起走。现在婆婆已经去世五十多天,我没有一天不想起她几回,从工装口袋掏东西,想起是婆婆给缝制的布兜,公司的工作服上衣口袋是假兜,每次发了工作服,婆婆总是给重新抠兜;给鞋子换鞋垫,想起是婆婆亲手绣的花;蒸馒头,想起是婆婆弄的饽饽页,去菜园子弄香菜,记得是婆婆洒的种子……我的家,我的生活中,那儿那儿都是婆婆的影子。老公拿着给公公婆婆电脑合成放大的照片,婆婆很温柔羞涩的笑着,于是老公就看着,笑着,直笑得满眼都是泪水,紧紧贴在胸前。

    两年前给儿子买了婚房,现在我工作之余,兼职做了生意,有了自己的店面,上下两层的,底楼做店面用,楼上可以做卧室,可以设三个单间。特想换套真正属于自己的住房。虽然生在三面靠海的威海小城,却对海有着一种莫名的敬畏,总觉得过于恢弘大气玄美的东西,不适合近距离接近,却愿意,在一定的视角,远眺她的静谧,她的大气。

    如果让我选择,我愿意在有海的城市,选择以山的姿态定义生活。

    就如同理想山的楼房格局,一面依偎着大山的温柔怀抱,远眺蓝色大海的白色莲花,睥睨清流伴着花梦旖旎,享受绿荫的庇护。我愿意在这样的温馨中颐养天年。我生命中最爱我的两位母亲,我今生不能给你们这样的人生享受,我愿意不久便购得这样一所属于我的楼房,接我的两位父亲,跟我一起在这绿荫中的家园享受天伦之乐。

    面朝大海醉蓝,携趣山水莞尔!

                   2016年4月30日23时   蕊冷香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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