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昆嵛山的茅草屋里,刘青山问老增才说:“大爷,你是不是特喜欢你的两个小兄弟?”老增才笑笑说:“是,很喜欢,四个小兄弟妹儿,我都很喜欢,很亲他们,很爱他们,尤其两个小兄弟,越淘气就越喜欢,两个小家伙都很聪明,长得不胖不瘦的很可爱,脾气也跟我一样,很要强,他要的东西就非要到手不可,不给就哭,就夺,我特别喜欢他们两个。”他接着深情地说:“我亲他们两个,爱他们两个,真胜过我自己的生命,豁着我自己不吃不喝,我也不能让他们两个饿肚子,他们两个就是我的命根子,我的期望,我的一切,我暗自发誓,我要不惜任何代价,头拱地也要把他们都拉扯成人!”他又接着笑笑说:“我天天晚上都把他们两个小家伙搂在怀里,不亲够闹够不睡,我很喜欢他们两个的小光肉儿,总急着咬他们,啃他们。”他说着,他幸福地笑了,心里很甜。 这时,刘青山突然笑着问老增才说:“大爷,你和你大哥增招,跟你四个小弟弟妹妹的年龄,怎么差那么大?”老增才听了,笑着逗刘青山说:“那谁知道,谁知道俺爹俺妈是怎么搞的。”刘青山和唐妮听了,见老人如此幽默,都忍不住 捧腹而笑。 老增才接着笑笑说:“其实我们是同父异母。”他接着说:“我大哥九岁,我六岁时,我的亲生母亲因病去世了,当年的秋天,我父亲便又去找我现在的母亲。” 刘青山听了,马上问老增才说:“怎么叫又去找?他们原先就认识?”老增才笑笑说:“人这一辈子孩子,什么都能改变,就命运改变不了,老天爷叫你穷,累死你也富不了,老天爷叫你富,好运早晚会降临到你头上,尤其婚姻,何去何从,那都是天意,你命里该是谁的人,迟早还是谁的,当初,我父亲和我现在的母亲,都在青岛英国人的洋学堂里学医,我父亲就曾经向我母亲求过婚,可我母亲嫌我父亲是独生单传,她想找一个兄弟姊妹多的丈夫,她喜欢大家庭,喜欢人多热闹,又能相互照应,结果九年后,当我的亲生母亲因病去世后,我现在的母亲仍然还在家当大闺女,没出阁。然而,当我父亲这次再去找她的时候,她竟然二说没说,就嫁过来了,当了后妈,又生了我的四个小弟弟妹妹,你说怪不怪,人生一辈子,命运就这么捉弄人,我母亲就该着当后妈的命!”他接着说:“可我母亲待我和大哥,比她亲生的还亲,她不愧是大家闺秀,她既有文化,又有水平,做人处事通情达理,深明大义,又善良,又有涵养,亲戚邻居谁也挑不出母亲半个不字,我很爱我的母亲,她是天底下最好的母亲。”他说着,两眼闪着敬佩的泪光。 当天早晨,增才跟两个小兄弟玩了一会儿,便赶紧给他们两个穿衣裳,吃了饭好上学。吃饭的时候,增才和他的四个小弟弟妹妹都围在外屋的小饭桌前狼吞虎咽,母亲没有和孩子们一块吃,而是一个人站在锅台前忙着刷锅刷碗,里里外外地收拾,抹桌子,洗抹布,她从不和孩子们一块吃,她总是等孩子们都吃完了她再吃,剩多她多吃,剩少她少吃,有时一口也不剩,她就不吃,最懂事的就是增才的大妹增兰,每当看看饭不多了,她总是第一个放筷。 小增兰吃完饭,站起来进了东屋,母亲忙问增兰:“兰子,怎么不吃了?”小增兰说:“我吃饱了妈,你快坐下吃吧。”说着,收拾自己的书包。 饭桌上的小竹筐里,有掺菜和不掺菜的两种玉米饼子,也就是粑粑,十一岁的小增进吃完手里的菜粑粑,又伸手去拿没掺菜的纯黄玉米饼子。母亲见了,忙打小增进的手说:“别拿!你吃菜粑粑,妈不是告诉你们两个了,好粑粑留给你二哥吃了好干活,二哥干活累。”增才忙打断母亲的话说:“别妈,我吃什么都行,俺兄弟还小。”说着,立即拿过一个没掺菜的好粑粑,一掰两半,给小增进、小增宝每人一块,硬塞在两个人的手里说:“吃,快吃,赶紧吃饱了哥送你们两个上学。”母亲便对增才说:“孩子不能惯增才,你越惯他,他越不懂事,规矩都是从小养成的,大了想改也不容易。”增才说:“没事妈,俺兄弟都小,还是个孩子。”母亲说:“十岁了,好管了。” 这时,坐在增才身边的小增霞,歪头看着增才的脸,小声说:“二哥,我也要好粑粑。”增才忙笑着说:“哦,哥忘了,还有我的小妹儿。”说着,又掰了一块好粑粑给小增霞说:“吃,使劲吃,吃完了哥还掰给你。”他亲昵地拍拍小增霞说。 母亲深情地看着增才,她为孩子们能有增才这样一个像父亲般呵护的好大哥而感到无比的欣慰。她给增才盛了一碗热水,又拿过一个好粑粑,硬塞在增才手里。 坐在小增霞对面的小增进,见小增霞要好粑粑吃,便生气地朝小增霞挤眉弄眼的闹怪样,小增霞不服,狠瞅小增进,增才见了开心地笑。 小增进突然放下筷子,起身跑到院子南头厕所前的罐子去撒尿,小增宝见小增进跑出去撒尿,也紧跟着放下筷子跑了出去。 增才见小增进小增宝都跑出去了,便将早晨在山上捉的一只大蚂蚱,从口袋里拿出来,放在身边的小增霞手里说:“来,哥给你个好东西。”小增霞见二哥给她个大蚂蚱,高兴地大声地喊:“啊,大蚂蚱!”接着对收拾里屋的母亲喊:“妈,二哥给我个大蚂蚱,你给我烧,你给我烧!” 正在院南头撒尿的小增进小增宝,听说小增霞有个大蚂蚱,这小哥俩没尿完,便急忙手提着裤子往家跑,小增进先跑进来,他一把夺过小增霞手里的蚂蚱,转身就往院子里跑,十岁的小增宝也不示弱,冲上去就夺小增进手里的蚂蚱,结果小哥俩都没系裤带,裤子双双掉到脚脖子上,将小哥俩全绊倒在院子门口,光着屁股滚在一起夺蚂蚱。屋里的母亲见了哭笑不得,增才则抱着哭闹的小增霞从屋里出来,边哄小增霞说:“你别哭,哥打他们两个的光腚!”他笑着打小增宝小增进的光腚:“打你个光腚,我打你个光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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