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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白银代

我的地主成分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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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3-2 19:40:40 | 显示全部楼层
再说当天早晨已是六十多岁的文大爷和文大妈听说增才回来了,老两口顾不得熬饭便急匆匆去了增才家。正在院南头端着鸡食盆喂鸡的母亲见文大爷文大妈来了,忙放下鸡食盆热情地招呼说:“快来文哥文嫂!快来家!”“听说增才回来了?”“是,昨晚刚回来,来文哥文嫂进来坐。”母亲说着,拉文大爷文大妈一起进屋。
文大爷对母亲说:“刚才听骚桂英说才子回来了,我和他大妈就赶紧过来了。”母亲说:“是,今儿早晨天刚亮就领着他两个兄弟上东山给他爹上坟去了,一会儿就回来。”正在外屋准备做饭的增兰见文大爷文大妈来了忙热情地说:“快来大爷大妈,俺二哥马上就回来了。”说着将文大爷文大妈让进母亲的东屋。
再说南大街上坟回来的增才受了刘玉山的气,刚离开瞎冬仁大门口,便又听见从院子里出来的瞎冬仁站在大门口朝他骂:“你个杂种操的怎么也不死在牢里!你还有脸回来!你活着干吗!你赶紧去死,你去死吧!你和淑帧一块去死!”他朝走过去的增才跳着高的骂,增才哥仨也不吭声,转过南街口回家了。
正在屋里和母亲说话的文大爷见院里增才哥仨回来了,忙喊着从屋里跑出来,“增才!增才!”刚进院子的增才见文大爷从屋里跑出来,刚才在南大街受的污辱和委屈顿时涌上心头,他像在外面受了气的孩子回家见到父母一样哭喊着扑向文大爷“大爷——!大爷——!大爷——!”他跪倒在文大爷怀里痛哭不止,他要把这十三年来所受的冤屈和痛苦全都对着文大爷哭诉,文大爷紧紧地抱着增才含着泪花说:“好哇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从屋里出来的文大妈也流着泪搂过增才说:“我苦命的孩子,你到底回来了增才!”“大妈——!”增才哭喊着。
文大爷双手拉起增才说:“都是大爷不好增才,偏偏你出事那天外甥结婚,我和你大妈都不在家,等炳谦和九子把我找回来,可已经晚了。”增才擦着泪说:“我不怨你大爷。我谁也不怨,是老天爷让我命该如此,我认命了大爷!谁叫俺爹俺爷是地主富农。在莱西劳改农场,一个看相的犯人告诉我说我命里就该有此一难,躲也躲不过去,我认了大爷,我认命。”
增才正说着王炳谦和九子两个人也一起急匆匆地喊着来了“增才!增才!才哥!才哥!”见王炳谦和九子来了,增才急忙迎过去,三个人抱在一起悲喜交集。
王炳谦扶起增才,他擦擦泪笑着逗增才说:“行啊增才,你小子总算活着回来了。老天爷够意思,你就知足吧!甭抹泪了啦!”增才听了擦着泪苦笑笑。九子接着说:“好哇才哥!回来就好,我就知道俺才哥命大福大,阎王爷肯定不要你。今儿晚上我请客 ,叫你弟妹包饺子,就算兄弟给你接风了,炳谦哥和文大爷也都去,咱四个好好喝两盅。”
增才想起刚才在南大街上村治保主任刘玉山对他的训斥,便忙对九子说:“还是不去吧老九!刘玉山现在可是村治保,刚才他叫我老老实实的哪儿也不准去,每月还要上大队去汇报,我还是不给你们惹麻烦好。”九子听了气愤地说:“去他妈的,甭理他!你不用怕才哥!晚上你尽管到我那去,出事了我担着!你大胆去!吃完饭我还有事对你说。”王炳谦接着对增才说:“你还不知道增才!今非昔比,现在的九子可不是当年那个拉鼻涕的小瘦猴子,可了不得了!现在咱这方圆十里二十里还有不认识九皇上的!人家现在可是咱苍山口五队响当当的硬队长,金口玉牙,说一不二,连咱村的夕江书记都让他九皇上三分,他的话你敢不听?!刚才你没听见吃完饭他还有圣旨要对你下,你尽管去,有九皇上给你撑着,你不用怕刘玉山,谁叫咱三个光着腚就相好,晚上你在家等着,我和文大爷来找你,咱仨一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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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3-2 19:44:12 | 显示全部楼层
王炳谦的话刚落,母亲急忙从屋里出来,她命令般对王炳谦和九子说:“元启(王炳谦的小名叫元启 ) ,你和九子还有文哥文嫂今儿你们几个哪个也不准走,就在这儿吃!陪陪增才,增才从昨晚上回来到现在也没正经吃点东西”,她说着拉王炳谦和九子、推文大爷和文大妈说,“走,都进屋!你们来了我特别高兴,增才心里也亮多了。”她边说边硬将大伙全推进屋说:“上炕!都上炕!增才也上炕!增宝,拿桌子筷子!拿酒盅!”
  母亲吩咐完增宝回头又急忙拉过身边的增进,从内衣口袋里拿出两块钱给增进说:“去!赶快上集上去割二斤肉回来。”增进马上拿着钱跑了。
  母亲又找出三块钱交给增霞说:“赶紧上代销店去拿两瓶好酒,快点回来给你姐烧火。”“行!”增霞答应着急忙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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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3-2 19:44:58 | 显示全部楼层
就这样当天早晨,母亲便硬是留文大爷文大妈和王炳谦九子四个人在家里陪增才吃了一顿早饭,到晚上王炳谦和文大爷两个人又来将增才接到九子家去喝酒。
  当晚,九子和他媳妇刘秀兰两口子做了满满一桌子酒菜并包了饺子,热情款待了增才和王炳谦文大爷。酒饭后,九子便对增才说:“才哥,从明天起我就把咱五队的饲养室交给你,你就到饲养室去喂猪子喂牲口,工分按队上的整劳力给你。”增才听了忙害怕地说:“这可不行九子,千万别!饲养室这么重要的地方我哪敢去,这叫大队知道了肯定不行。本身我的成份就不好,又劳改刚回来,大队还要管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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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3-2 19:45:29 | 显示全部楼层
九子忙打断增才的话说:“你什么也不用说才哥!我叫你干饲养员你就大胆去干!大队不同意有我!”王炳谦是五队的会计也是九子的军师,他接着对增才说:“你什么也不用担心增才,九子兄弟所以要叫你去干饲养员,一是看好你有责任心,又好摆弄牲口,生产队的猪子牲口你肯定能喂好;二是看在咱多年的交往上,你现在身体又不好,出力的活儿你又不能干,九子兄弟是为了照顾你,才叫你去干饲养员的。”增才忙说:“这我知道,我什么不明白!我知道九子兄弟完全是为了照顾我,可我这臭成份、臭名誉,我不想给九子兄弟添麻烦。”王炳谦说:“你就甭顾那么多了,谁叫咱走到一块了,咱三个你就不用客气了,他不照顾你再谁还能照顾你,你就好好把队上的猪子牲口喂好,就算报答老九了,他就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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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3-3 18:59:52 | 显示全部楼层
增才眼里含着感动的泪花还想说什么,文大爷忙说:“好哇增才!九子既然有这份心,你就好好干吧,饲养室也是队上的主要经济,九子所以要叫你去,也是放你的心,知道你是这块料,也肯定能干好,你就放心地干吧,其他事有我和九子,你就甭管了。”增才擦了擦泪水感激地点点头,便没再说什么,当天晚上就这样说定了。
  然而九子的计划却落空了。第二天早饭后,增才刚准备收拾到队上的饲养室去,村治保主任刘玉山就领着两个持枪的民兵来把增才押走了,将增才押到苍山口东山大队的石窝子里,叫增才在大队的石窝子里扛石头。增才不敢说半个不字,老老实实在石窝子里往外扛石头,扛不动就只好用双手往外捧。刘玉山和两个民兵将增才押到石窝子里就走了,临走还对增才说:“中午不准回家,叫家里来给你送饭!”
  浑身又僵又硬的增才瘸着两条腿根本搬不动大石头,刘玉山走后,石窝子里的石匠便对增才说:“搬不动大石头你就往外捧小一点的增才!不用急,你能搬多少就搬多少。”增才听了知道石匠们照顾他,心里很是感激,然而想到自己屈坐了十年牢回来还得受管制,加上成份不好前途无望,身体又残废了,如其天天这样受管制给家里带来累赘,真不如一死了之。想到此,他就决定等中午石匠们都收工了,他就一头撞死在石窝子里,他想以死告诉苍山口的人,他龙增才是被冤死的!为什么劳改了十年回来还要受管制,他实在不想再活着了,这也是该着他短命,因为他曾听他的父亲说老龙家东山那块坟地的风水什么都好就是出少亡。大概土改复查父亲的死也是坟地造成的,老龙家的男人就该着半途夭亡。增才边想着边一瘸一跌地艰难地捧一块大石头,他泪如雨下。
  然而天无绝人之路,正当被管制的增才在大队的石窝子里走投无路想一死了之的时候,九子和炳谦两人急匆匆地从村里来了。原来早饭后作为五队的队长和会计九子和炳谦两个人在生产队的饲养室久等不见增才,就去了增才家,这才知道增才被刘玉山和民兵带走了。九子气昏了,开口就骂:“妈那个臭屄的,太瞅熊了!”接着对王炳谦说:“走!去把增才拉回来!我看他敢怎么的?!刘玉山这个狗杂种人屎不拉!”
九子和王炳谦怒冲冲地进了大队的石窝子,一把拉过增才说:“走!跟我走!”说着硬将增才拉走了。
当天晚上,孙长芝正在家做晚饭,外面的大门嘭的一声被推开,刘玉山气急败坏的闯进院子,开口便对屋里的孙长芝喊:“反了长芝!反了!反天了!”屋里的孙长芝忙问:“怎么了玉山,出什么事了?!”刘玉山说:“反天了长芝!你知道龙增才现在在干什么?!”孙长芝说:“干什么?他能干什么?你不是叫民兵把他押到东山石窝子去扛石头了吗?”刘玉山说:“扛个屁!他现在正在五队饲养室喂猪子当饲养员!”孙长芝说:“这怎么可能?!这是谁叫他去干的?!”刘玉山说:“这还用问,别人谁也没这个胆子,肯定是九皇上叫他去干的!”孙长芝听了气愤地说::“这臊九子是越来越咋呼了!真是无法无天了!什么事他都敢做主,惯他个熊毛病!”接着对刘玉山说:“走!上五队饲养室去!”说着扔下手里的水瓢,便和刘玉山怒气冲冲地走了。
九子他们五队的饲养室就建在苍山口村西南角的一片地里,周围用碎石块套了一个大院,大院的北头建了四间红瓦的简易饲养室。饲养室里有供饲养员睡觉用的一个小土炕和两个烀猪食用的大锅。饲养室的房东头用杆子和山草搭了两间牛棚和马棚,牛棚和马棚的南面也就是饲养室院子的东一半用碎石块建了东西两排猪圈,一辆牛车和一辆马车就停在院子的西面。马车和牛车的北面门口有一眼小水井,供饲养室的猪子和牲口吃水用。饲养室的房西头有一露天小厕所,院子南头的大门口有两扇大木栅栏门。
从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后期的总路线大跃进到成立人民公社开始,农村的各大队便逐步形成了以各生产小队为单位的独立核算单位。为了发展经济,各村的生产小队便都建有自己的饲养室,主要是喂猪子和生产队拉车耕地的骡马和牛。饲养室管理的好坏直接影响各生产小队的收入,所以各小队的饲养员大都是各小队长最信任最可靠的人,这也是九子要用增才的主要原因。九子和王炳谦将增才从东山石窝子拉回来便直接送到饲养室,还亲自到增才家将增才的铺盖卷拿到饲养室的小土炕上。九子根本就不怕刘玉山,他哪把刘玉山这个村治保主任放在眼里。当时各生产小队长的权力仅次于大队的书记、主任,尤其像九子这样的好队长。生产队搞得好劳动日的价值高的,在村里的威信便更高,村里的群众谁都愿意往九子的五队跑,九子的权力便在生产队至高无上,说一不二,苍山口人甚至背地里叫九子是九皇上。当然这也与九子正不邪有关。九子不但刚正不阿大公无私,而且还有一个最大的特点“有求必应”。不管哪个村民有困难,不管是本队的还是外队的只要求到他,九子都会千方百计地帮忙,所以九子根本就不把好色贴干的刘玉山看在眼里。他将增才的铺盖拿来摔在饲养室的小土炕上,就气愤地对增才说:“从今天起你什么也不用想,你就安心在这给我干饲养员!哪儿也不用去!出天大的事有我给你担着,你不用怕!你就安心把猪子牲口喂好就行!”
九子说完,王炳谦又嘱咐增才一番,然后两人拿着丈量土地的三角尺杆子到苍山口西泊量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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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3-3 19:18:43 | 显示全部楼层
九子和王炳谦走后,增才就开始生火烀猪食喂猪子,喂完猪子便又到牛马棚里去收拾粪。赠才收拾完粪刚进屋,孙长芝和刘玉山就怒气冲冲的闯进来。孙长芝愤怒地冲到增才面前,她伸手狠狠推了增才一把说:“说!谁叫你到这来的?!你个劳改杀人犯!这是你能来的地方吗?!啊?!你个臭不要脸的地主羔子反革命,生产队这么重要的地方你也敢来,你真是吃了豹子胆了你!”
  增才低着头站在小土炕前一声不吭,任凭孙长芝骂。孙长芝紧接着又狠推了增才一把,将增才推倒在地说:“说!谁叫你从石窝子回来的?!你个臭不要脸的,你好大的胆子,没有村治保主任的话你敢从石窝子回来!你不想活了是不是?!”她指着倒在地上的增才说:“滚!你马上给我滚回石窝子扛石头!”紧跟在孙长芝身后的刘玉山接着对增才说:“我告诉你龙增才,今后没有我的话,你再胆敢擅自离开石窝子,看我怎么整你!”这时孙长芝拿过小土炕上增才的铺盖卷狠狠的扔了出去,她接着骂:“臭不要脸的阶级敌人黑五类,你也不尿泡尿照照,你算个什么脏东西,还想来干饲养员,你配吗?!你真是异想天开,你个臭不要脸的狗东西!”
  在孙长芝刘玉山的骂声中,增才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走到院子里拾起被孙长芝扔出去的铺盖卷,一瘸一跌地走了。孙长芝还跟在他身后骂:“臭不要脸的东西,你再敢进饲养室的院子一步,我打断你的狗腿!”
  这孙长芝站在院子正骂的起劲,饲养室南墙外的东西小道上,九子和王炳谦急匆匆地从西泊跑来了。这时,增才夹着铺盖卷已出了饲养室的大门口,正沿着饲养室房东头菜园中间通南大街的小道低着头一瘸一跌地往家走,九子也不言语追上增才一把夺过铺盖卷说:“走,跟我回去!”他不由分说拉着增才就往回走。
  站在饲养室大门口的孙长芝见九子竟敢明目张胆地又将增才拉了回来,完全没把她和刘玉山放在眼里,顿时火了!她怒指着九子说:“你干什么九子?!你把他拉回来干什么?!他是个什么人你不知道?!不行!你不能用他!”孙长芝说着便硬堵在饲养室大门口,不让九子和增才进去。她指着九子接着说:“你不信试试九子,今儿你敢用龙增才我立马叫夕江撸了你!你还反了九子,你真好大的胆子,连地富反坏右你也敢用,我看你这个队长真是不想干了!”
  九子哪把孙长芝看在眼里,他一手挟着增才的铺盖卷一手拉着增才愤怒地瞪着面前的孙长芝说:“你算个什么东西?!你给我滚开!”他说着硬拉着增才进了饲养室,将增才的铺盖卷又扔在小土炕上,回头对站在身后的增才说:“你不用走,就在这干!五队我说了算!”王炳谦一直跟在九子身后没言语。这时紧跟进屋的孙长芝怒指着九子说:“五队是你自己的吗?!你有什么权利说了算?!五队是共产党的!是苍山口大队党支部的!你眼里还有没有苍山口村党支部啦?!啊?!你真好大的胆子,你敢把生产队的饲养室这么重要的摊子交给一个地富坏分子,你真是无法无天了!”九子抱着胳膊瞪着孙长芝说:“啊!我就无法无天了!你能怎么的?!五队我就说了算。龙增才是五队的社员,今儿龙增才这个饲养员我就用定了!我看你能把我怎么的?!”
  九子所以敢如此顶撞孙长芝,主要是因为他在苍山口的威望高。苍山口八个生产小队,劳动日价值最高的就是九子的五队。别的生产队干一天,劳动日才三毛左右,而九子他们五队的劳动日价值则高达五毛多,几乎是别的生产队的两倍,苍山口村的社员便都争着往五队跑。苍山口村的大队干部也都拿九子刮目相看,九子在生产队的腰杆就特硬,说话更是金口玉牙,丁是丁卯是卯,还有很多村民当面叫他九皇上,所以孙长芝尽管是村党支部书记张夕江的老婆,九子也并不把她放在眼里,加上孙长芝那干瘦的火刀脸,和孙长芝仗着张夕江是书记那咋咋呼呼的穷德性,九子很是讨厌她。平日在街上遇见孙长芝,九子也从不跟孙长芝说一句话,这也是造成孙长芝对九子不满的主要原因。然而孙长芝仗着她本身是党员,男人又是村党支部书记,便根本不把九子看在眼里。她接着对九子气愤地说:“行!不怕你狂九子,我看你还能狂几时?!村里那些无知的都叫你九皇上,你就昏了头了,你还真把你自己当颗葱了你!你不知天高地厚,你眼里还有没有大队!你眼里还有没有党支部?你还三遍两遍地写入党申请书,你入什么党入党?我看你入国民党还差不多!你成天和这些地富反坏鬼混在一起,还敢明目张胆地叫龙增才这么个劳改杀人犯来干饲养员,你敌我不分,根本就没有半点阶级立场,你是完全被阶级敌人腐蚀了。你还干队长你干什么队长!我就明告诉你九子!今儿你敢留龙增才在这干饲养员,我立马叫你的队长下台!不信你试试!”
  九子平静的瞅着孙长芝说:“怎么,夕江书记叫你来撤我的职?”孙长芝说:“我怎么还用他!他不叫我来我就不来啦!我是个党员,你无法无天我就得管!”这孙长芝在屋里正说着,九子媳妇刘秀兰和副队长龙连胜的媳妇李翠凤两人突然从外面跑进来。那刘秀兰站在孙长芝面前半掐着腰斜瞅着孙长芝有点吃惊地说:“我的天!你也是党员孙长芝?!你也能入党?!哎呀我的妈呀!你什么时候入的党,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早知道你这样的人也能入党,那我也入!”紧跟着进屋的李翠凤瞟了一眼身边的刘秀兰紧接着说:“瞧你那熊样,你想入就能入?!你不会贴马屁跑浪尖儿你能入党?!你想的美你!”她狠讽刺孙长芝说。
  孙长芝听了立即瞪李翠凤说:“你少污辱共产党员!什么贴马屁跑浪尖儿!你胡说八道!哪一个共产党员还不是一身正气、名副其实!”刘秀兰听了马上将鼻子凑到孙长芝身上用力闻了闻说:“是吗?我怎么闻着你身上半点党员的味儿也没有,你该不是混进党里的假党员吧?!你要是个真党员,你那八十多岁的老婆妈怎么能在你东屋的门框上吊死?你要对你公婆好不虐待她,她能去死?”孙长芝听了气愤地瞅着刘秀兰说:“我跟你们这种人说话掉价儿!”,接着转身对九子说:“我告诉你九子!今儿你必须把龙增才给我送回石窝子去!你要敢用龙增才当饲养员,你这个队长就别想干了!不信你试试!”刘秀兰接着对孙长芝说:“我的天!汉子当书记,老婆说了算,这可真是老母猪发情,猪胯裆有准儿!”
  九子立即冲他媳妇发火说:“滚!都给我滚!”孙长芝知道九子是冲她来的便对九子说:“行九子,你就硬吧!我倒要看看你能硬多久!”她接着对身边的刘玉山说:“走玉山!去找你夕江叔!”说完两人怒气冲冲地走了。
  刘秀兰冲着孙长芝的背影狠吐了一口骂道:“呸!臭不要脸的,狗仗人势,什么玩意儿!找谁也不怕!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个破队长,大不了不干!”增才接着对九子说:“我看拉倒吧九子兄弟,为了我你再把队长丢了,那多不好,我还是回石窝子去吧。”他说着便要去拿炕上的铺盖卷,被刘秀兰狠推了一把说:“回什么石窝子回石窝子,就不回去!你不用害怕才哥,你就放心在这干!看她能怎么的!骚不要脸的,汉子当书记她咋呼开了!你叫她去告,张夕江大不了把九子撸了,再还能怎么的!不干队长就死啦?!这还是什么了不起的好差事!朝奔夜跑起早带晚的,当这个破队长得罪多少人,不用干拉倒!”
  九子狠瞪刘秀兰说:“甭说没用的!”接着对增才说:“你哪也不用去,你就在这干!不关你的事!你拖着个残身子不干饲养员你再还能干什么!你能上生产队去刨地推车?你上石窝子去扛石头受管制还能活一年?”王炳谦也接着拍拍增才说:“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再也不用多想了,你就塌塌实实在这干,饲养员就是你个活儿,九子兄弟这也是为了照顾你,别人想干还争不上,你不用担心。照不得孙长芝她咋呼,我估计夕江书记他不会对九子闹歪的,不就是个饲养员,多大个事!”增才听了,便没有再言语。
  再说那孙长芝领着刘玉山怒气冲冲回到家里,本想在她当书记的男人面前狠告九子一状,可是张夕江不在家,再看看桌上的座钟已是中午十二点多了,便对跟进屋的刘玉山气愤地说:“夕江这个二百五收工回来肯定又到大队办公室去了。走!上大队找他!今儿不把龙增才押回石窝子就不行!惯儿臊九子那个穷毛病,今儿我非看看到底是他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她骂着门也不关,便领着刘玉山直奔大队办公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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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3-3 19:19:38 | 显示全部楼层
然而此时的张夕江正在大队办公室安排下午的工作。他四十八岁,上中个儿,精明干练,是个很有工作能力的好书记,但个性也很强,工作几乎是家长制。他说一不二,村里的大小干部都怕他,这也与他的正有关。这当干部只要一身正气,在群众中也就能不怒则威。他在大队办公室安排完了工作,便扛着锨镢往家走。
  这张夕江扛着锨镢刚走出大队办公室不远,便遇见他老婆孙长芝领着刘玉山怒冲冲地来了,孙长芝开口便对张夕江喊着说:“反天了夕江!这回你可得好好论及臊九子!今儿他要是敢不听你的,你就马上撤了他的队长,看他还敢不敢咋呼?!”
  张夕江很讨厌他老婆孙长芝干涉村里的政事,为此他从来不给孙长芝一口好气,可这自私的孙长芝偏偏就特爱出风头,有机会就想表现她是个党员,尤其喜欢在大街上闹事,好让更多的人知道她孙长芝是何等的大公无私,这点张夕江比谁都明白。他见孙长芝又要管九子的事,便没好气地说:“又怎么了!”孙长芝愤怒地吼着:“怎么了,你问玉山怎么了!”刘玉山便马上对张夕江说:“劳改的龙增才回来了,我就派了两个民兵把他押到东山石窝子去扛石头,管制他。可九皇上和龙增才穿一条裤腿,他作为一个生产队长,不但不支持治保管制龙增才,反而还把龙增才从东山石窝子领走了。他胆敢安排龙增才这个臭地主成份的劳改犯到饲养室去干饲养员,你说这不是反天了张书记!”孙长芝紧接着对张夕江说:“我领着玉山想把龙增才从饲养室赶回石窝子,可那九子不依不肯,说五队他说了算,龙增才这个饲养员他就用定了!看大队能把他怎么的!你看臊九子他多狂,他眼里根本就没有你这个书记!你赶紧去把龙增才这个杀人的的劳改犯赶到东山的石窝子去扛石头受管制!臊九子他再敢阻止你,你马上撤了他!看他眼里还有没有你!”
  张夕江狠瞅了孙长芝一眼说:“把你闲的,九子叫谁干饲养员是他的事,与你有什么相干,你吃饱撑的!”他说着就要走。孙长芝立即拦住张夕江气愤地说:“你怎么能这么说夕江,那龙增才是杀人犯、劳改犯、臭地主羔子,就得让他上东山石窝子去扛石头接受大队的管制!他有什么资格干饲养员!九子这完全是敌我不分和阶级敌人站在一个立场上,你作为村党支部书记,你怎么能护着他们,你这不是明和他们同流合污!”
  张夕江听了气愤地瞪着孙长芝说:“什么同流合污!你胡说八道!当初龙增才是怎么被抓的,你不知道?!你二乎?!你张口闭口杀人犯劳改犯,什么杀人犯劳改犯!苍山口的人谁不明白他龙增才是被冤枉的!他为他兄弟屈坐了十年牢就够他苦的了,他回来你还想管制他,管制什么管制!你们还有没有点人味!一个个神经病!”他气愤地说完转身便走了。站在旁边街上的六十多岁的老崇楠听了便冲着张夕江大声喊了一句:“行张书记!够意思!”
  这刘崇楠认为张夕江能正确的对待增才的问题,就是百姓的好父母官,就是个好村支书。然而那孙长芝却气昏了,她站在大街上看着张夕江离去的背影愤怒地说:“你个神经病!你疯了!你正南朝北是疯了!”
  回到家里孙长芝仍不肯罢休,她愤怒地拍着巴掌对张夕江说:“他冤枉什么他冤枉!他就是一个真正的杀人的劳改犯!公安局能冤枉他啦!我看你简直是疯了!那臊九子明目张胆的利用地主富农,利用牛鬼蛇神,你作为村党支部书记凭什么包庇他们,袒护他们!”张夕江气愤地说:“我再怎么包庇他们、袒护他们,这是干部的事,是领导的事,是支部的事!关你屁事?你算老几你跑去闹!”
  孙长芝拍着巴掌愤怒地说:“什么我算老几!我是党员,他臊九子想用地主富农劳改犯干饲养员就不行!我就得管!”张夕江气愤的说:“你什么党员你党员!你怎么入的党你自己不知道?!你也不嫌丢人!你还张口闭口党员,你够个党员的标准?你真是恬不知耻!”
  孙长芝听了更火大了,巴掌拍得更响:“什么我恬不知耻!我举了手,我宣了誓,我交了党费,我名正言顺!他哪个敢说我不是个党员?!他哪个敢说我这个党员是假的!谁敢说我眼上我撕了他!别人拿我不是味儿你也拿我不是味儿!我可告诉你夕江,你想气死我另娶小的,没门!别认为我不知道你那些见不得人的脏事,我不是个二虎人,我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他指着张夕江气愤地接着说:“你给我听着夕江,你必须马上撤了九子,把龙增才赶到石窝子去扛石头接受管制!你这回要是敢不听我的,我就把你那些脏事都给你抖搂出去!不信你试试?”张夕江接着骂孙长芝:“你抖搂吧!你爱怎么抖搂怎么抖搂,神经病!”他说着一转身进了里屋。张夕江很讨厌孙长芝,实在不想跟她多说一句,他后悔天大当初怎么就失了主意,娶了这么个肮脏的母夜叉。其实孙长芝说张夕江的那些见不得人的脏事,完全是些莫须有的猜测,她总认为张夕江跟村妇女主任张荣卿有一腿。她认为张荣卿是个死了汉子的寡妇,长得又比她漂亮,他们天天在一块开会办事,长期在一块鬼混,肯定出轨。其实根本就没有那回事,因为张夕江根本就不好色,他的所有心思全放在工作上。
  几天后,村里果然召开了一次党员干部扩大会,增才便估计这次的党员干部会上,张夕江十有八九要撤九子的队长。即使不撤九子的队长,也肯定要在会上批评九子利用地主富农干饲养员。增才心里害怕,吃完晚饭草草照料了一下猪子牲口便急忙去了王炳谦家。
  然而在那晚上的党员干部扩大会上,张夕江主要讲了当前村里的工作,党员和干部要学习的各种报纸和文件的精神,对九子让增才干饲养员的事只字没提。散会后,在回家的东大街上,张夕江叫住了走在前面的九子说:“老九,你等等。”
  九子听了忙停下,他看着走过来的张夕江,估计张夕江可能要跟他说增才干饲养员的事,便静静的站在那等张夕江开口。
  张夕江走近九子,因九子不会吸烟他便自己点了一支烟,狠狠地吸了一口,接着平静地问九子说:“怎么样,增才的饲养员干得还行?听说他有点残?”九子说:“他就是腿有点瘸,但瘸的并不厉害,干饲养员还行。他本身就好摆弄牲口,饲养员就是他个活儿。”张夕江听了说:“能干那就叫他好好干,工分也别太低了。”说完,他拍拍九子的肩膀便走了。
  九子没想到张夕江会这么说,他呆站在那有点吃惊地看着张夕江的背影,久久没动。其实,这也是张夕江的高明之处,他心里明白他撤不了九子。因为九子的五队搞得好,九子在苍山口的威望很高,九皇上这个外号也不是轻而易举能叫出来的。九子的威信在苍山口一点也不亚于他张夕江,但张夕江内心却另有一个秘密,那就是任凭他九子的入党申请书写得再怎么多再怎么好,他张夕江也决不会让九子入党的,九子交给他的入党申请书苍山口的党员会上根本看不见,党员们压根也不知道还有这回事,只有张夕江自己心里明白为什么不让九子的入党申请跟党员见面。因为张夕江压根就不想让九子入党,他不想丢了村党支部书记的职,只要九子不入党,不是个党员,那他九子的队长干的再响、再皇上,他也当不了苍山口的党支部书记,这也是张夕江这个模范党支部书记内心最黑暗的一笔。他一面勤勤恳恳的为党工作,一面又卑鄙地耍着自己的权威来满足他的自私,所以张夕江不但不撤九子,还让增才顺顺利利地干了五队的饲养员。这张夕江心里自然也很明白,九子和增才都会更加拥护他、赞成他,苍山口的群众也会拥护他张夕江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当家、好书记。
  果然让张夕江猜对了,当九子开完会回来告诉王炳谦和增才说“夕江说叫增才的饲养员好好干,工分也别太低了”时,王炳谦特赞成张夕江有水平,有质量。增才也感动的热泪盈眶,一霎时他觉得张夕江是那么伟大,党的干部是那么伟大,他便发誓一定要好好干,一定要把队上的猪子牲口喂好,报答九子,报答张夕江,报答村党支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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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3-3 19:22:11 | 显示全部楼层
九、骚桂英南夏庄保媒  刘顺子西河套丢丑
话说第二天早晨吃饭的时候,增才便对身边的增进增宝说:“这回多亏了九子兄弟帮忙,我才能干这个饲养员,工分也按整劳力给我,所以咱就得好好感谢九子兄弟。队上的活儿,你们两个要好好干,别人不愿干的脏活累活你们要抢着干,要好好报答九子!”母亲也接着对增进增宝说:“你二哥说得对,人不能没良心,人敬咱一尺,咱就得敬人一丈,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人家你九子哥这么帮咱照顾咱,咱就得好好给人家干,好好给人家争脸。”增进增宝说:“知道妈。”
这时,院子外的大门口骚桂英急匆匆地甩着胳膊乐颠颠的来了。这近五十的骚桂英一辈子特好给人家保媒,只图着挣个仨俩的小便宜。这骚桂英虽有点发福,可多少还是有点姿色,加上她从小就好风流,好打扮,好臭美,村里的那些色鬼和老少光棍们看见骚桂英,总免不了眯着眼睛赶紧凑上前去寻两句臊话,找骚桂英开开心,然而这骚桂英却很少跟他们这些苍蝇动真的。上街的骚桂英手里总甩着一块花手绢,走起路来风摆柳般嗖嗖的快,妇女们便又称她是小快马儿。只是这骚桂英说话信口开河嘴上没把门的,又特爱串门子,从小的裤裆又总是扭着,这骚桂英便成了她的正名,孩子们很少有人知道她叫张桂英。今天,骚桂英又要来给增才的大妹儿增兰提媒。
这人还没进屋,刚进院的骚桂英便扯着嗓子喊开了:“婶那!吃饭了没有哇!”她喊着便美滋滋地甩着花手绢进了屋。
见骚桂英来了,母亲和一家人忙热情招呼着。母亲说:“哟,桂英来啦!来,快来!吃饭了没有桂英?没吃快坐下来一块吃!”骚桂英忙说:“我吃了婶!你们快吃。”她接着便对坐在炕外边的增兰说:“你瞧婶!你瞧瞧俺兰妹儿那小模样长得是越来越标致、越来越水灵了,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母亲忙说:“你可别夸了桂英!没个俊妈还能养个俊闺女!”骚桂英忙笑着说:“哎呀我的好婶那,生生是把你美的。现在咱苍山口周围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咱老龙家有两朵又标致又漂亮的鲜花!整天托我来保媒的把我那门槛都踩烂了,没个好主儿,我可不愿理那些穷酸猴儿!今儿个我可是给俺兰妹儿跑了个呱儿呱儿的好婆家。你猜是谁婶?”她问母亲。
这母亲还没说话,那早已听得不耐烦的增霞便马上没好气的对骚桂英说:“管他是谁了,再怎么好也不看!老龙家的闺女你整天是个心事!老龙家的青年一个挨一个,你头不抬眼不睁,看都不看他们一眼,成天给你兰妹儿找好婆家!你怎么就不知道给你才兄弟,给你进兄弟,给你宝兄弟说房好媳妇,你那个骚桂英!”她毫不客气地瞅着骚桂英骂。母亲忙打身边的增霞说:“你个少教的东西,跟你桂英姐没大没小的,不会说个人话!”
那站在炕前的骚桂英也不生气,忙笑着对增霞说:“哎呀,我的小妹,这你可冤枉死姐了。别人不知道,你们还不知道,这年头,上级成天价喊阶级斗争,就咱家这臭——”她刚想说臭地主成份,忙打自己的嘴巴说:“瞧我这张臭嘴!就咱家这地富成份,想说房好媳妇,那可真比登天还难!外面的地主富农的后人打光棍儿的好青年,跟咱家一样!那可真是一窝一窝的!还别说好媳妇,破烂儿闺女人家也不跟地主富农!”增霞听了嘭的一声将手里的筷子放在饭桌上,狠瞪了骚桂英一眼。
骚桂英知道是自己的话说过了头,惹恼了增霞,忙对增霞说:“哎呀我的小妹儿,你可千万别生姐的气,姐这二百五傻了一辈子,这张臭嘴一辈子也不会说句人话,要不人家大伙还能叫姐是骚桂英?!”增霞没好气地说:“知道骚就别出来!不会说人话还跑出来保什么媒?!你赶紧走吧!俺姐有主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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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3-6 08:39:54 | 显示全部楼层
骚桂英尴尬地对母亲说:“哎呀婶!你看看,我本来是一番好意,想来给俺兰妹儿——”骚桂英的话还没说完,增霞便又打断了骚桂英的话,气愤地说:“什么好意好意的!你眼里就盯着老龙家的闺女!俺二哥十几年没来家,这才刚回来几天,你一个当姐的,你进门连瞅都没瞅俺二哥一眼,你拿俺二哥根本就不当人待!你进门对俺二哥放半个屁,你也算份人!你还左一个姐右一个姐,你算个什么姐?你够份当姐的!你赶紧走吧!老龙家的事再不用你管了!”
母亲又打断增霞说:“这怎么越说越不上道儿了!你桂英姐再不好她也是个姐,你怎么能这么对你桂英姐,你个没指教的东西!”她接着对骚桂英说:“你不用生气桂英!都是婶把她惯坏了,好二十岁的大闺女了不会说个人话。”母亲说着又狠瞅了增霞一眼。
骚桂英又忙对母亲说:“不怨俺小妹儿婶!就是我这个当姐的不好,刚才进屋我也该跟俺增才兄弟打个招呼,只是急着给俺兰妹儿提媒也就忘了。那南夏庄老郑家的大小子郑福林和俺兰妹儿同岁,家境也好,孩子也好,配俺兰妹儿那可真是天生的一对。我要是把福林这孩子领来,保你和俺兰妹儿全家都能满意婶!”
母亲还没说话,一直低头吃饭的增兰忙对骚桂英说:“桂英姐,我的事以后你就别费心了!俺二哥和俺两个兄弟不说媳妇,我不出门子,我谁也不嫁!”骚桂英忙说:“哎呀兰妹儿,这话你说的可不对,你二哥和你两个兄弟要是一辈子说不上——”骚桂英见增霞的眼睛里要冒出火,知道又说错话了,忙改口说:“瞧我这个二百五!行兰妹儿,那以后再说吧!”接着对母亲说:“那我走了婶啊!”说着便悻悻地走了,她始终也没理增才,也没跟增才说一句话,她拿增才这臭劳改犯根本就不当回事。
骚桂英走后,增霞便朝院子骚桂英的背影骂:“呸!什么玩意儿!”接着回头对坐在对面低头吃饭的二哥增才说:“你甭理她二哥!她算个什么脏东西!她再敢来,看我不噘她!”增才对增霞说:“你没必要跟桂英姐生气小妹儿!咱家本身成份就不好,我又去劳改十年,人家不理咱不算个事,还别说桂英姐这么个妇女,就是村里那些有脸有面的男人,我回来这些日子,人家有几个理我的,哥这些年什么气没受过,你没必要生桂英姐的气,谁叫咱成份不好。”母亲听了深深叹了口气:“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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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3-6 08:42:20 | 显示全部楼层
再说那骚桂英出了增才的大门口,便气愤地朝身后狠吐了一口说:“呸!那个臭地主富农!知理儿不多,挑理儿不少!我凭什么搭理他!臭劳改犯!要不是看着你们家有两个大闺女,你请我来我也不来!臭地主富农!”她骂着气冲冲地甩着花手绢走了。
转过南街口,骚桂英直奔东街回家。忽然远远地看见淑帧的姐姐淑贤正一个人在街南的井台上打水,便直奔淑贤走了过去。她想去告诉淑贤,劳改的增才回来了,顺便当着淑贤狠狠地骂增霞一顿出出气。
已经是近四十岁的淑贤又瘦又弱,苍白的脸上明显的多了几条皱纹,但身体仍和年轻时一样标致秀气,衣裳穿得也和年轻时一样洁净得体。她的头发虽有几根花白,但仍留着年轻时的那两条大长辫子,脚上也永远穿着那双她自己做的宽带白布鞋,配着一双旧瓜瓤袜子。
增招走后近二十年,孤单的生活养成淑贤她总是默默地来,默默地去。她很少和村里人说话,尤其是那些色鬼和老单身汉,她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她特正派稳重,唯恐别人说闲话,特别是看见刘玉山的那双贼腥腥色迷迷的色鬼眼,她又恶心又讨厌,总像避瘟疫般赶紧躲开。她始终一个人住在东场后那三间破旧的小草屋里,整天关着门,从不轻易和任何人来往。一个人天天在家静静地绣花养活自己,苦苦等增招回来。她相信她的增招总有一天会回来,她知道增招不会抛弃她的,等到死她也要等。
淑贤打满两桶水刚准备走,忽听骚桂英在西街喊她“哎!淑贤!淑贤!你等等!我告诉你个事!”骚桂英喊着急匆匆来到淑贤面前。她迫不及待地对淑贤说:“哎!淑贤,你不知道增招他大兄弟龙增才劳改回来了!”淑贤听了吃惊地说:“是?!”骚桂英说:“可不,回来好几天了。哎呀妈呀!你没看见龙增才那个熊样,根本不是当年走的时候那个结实漂亮的俊小伙子。他现在是又瘸又瞎,满脸的榆树皮,还不到四十的人活脱一个五六十岁的脏老头子。刚才我到他们家去给兰子提媒,增霞那小骚胯子还嫌我不搭理她二哥!啊呸!我拿他龙增才那个臭劳改犯还当颗牌出了!要不是看着他家有两个大闺女,八辈子我也不进他家的门!还嫌我不给她家那三条光棍儿说老婆,她瞎了那个眼珠子了,她也不尿泡尿照照她家那个臭地主成份,他还想说老婆。他说个驴屁呀!破烂儿闺女他们也别想!他哥仨就死心塌地打一辈子光棍儿吧!臭地主农!”她气愤地骂着。
淑贤没心思听骚桂英骂,她心里还想着她妹妹淑帧。她忙问骚桂英说:“听说增才出去找淑帧了,不知道他找到淑贞了没有?你没看见淑帧回来桂英姐?!”骚桂英说:“回来个屁!听说他连淑贞的影子也没看见。从劳改出来白出去跑了三年,倒是把个在外面要饭的二流子增宝找回来了,刚才你没看见他家吃饭那熊样淑贤!哎呀我的妈呀!三条汉子三个光棍儿,一个个就知道低着头撑!还嫌我不给他们说媳妇说老婆,他说个屁呀!外面地主富农的后人能说个老婆的有几个?全都一窝窝的打了光棍儿!喘人气儿的还能跟他们的?!捹着那胯裆里的骚萝卜做梦去吧!”
那骚桂英口无遮拦的说完刚想走,见淑贤满脸是泪的站在那,她知道淑贤是在为她妹妹淑帧伤心,忙又回头劝淑贤说:“别难过淑贤,以后慢慢找、慢慢打听,说不定哪天淑帧自己就会回来的。”淑贤听了擦了擦泪挑着水走了,一个人静静地朝村东的场院走去。
站在井台上的骚桂英看着淑贤离去的背影心里有点酸楚,她有点可怜淑贤,因为毕竟是她骚桂英当年将淑贤刚出生的孩子送走的,送给了她的情人苍山口南村南夏庄的鞠远谋。当时鞠远谋以为这孩子是他的种,是他和骚桂英的孩子,便想留下养着,可他老婆孙娟子死活不肯要,鞠远谋便只好将那孩子送给了他另一个情妇,南夏庄本村的唐菊子,也就是鞠远谋为他本村的好友鞠远珊说的老婆。那鞠远谋和邻村的大闺女唐菊子有了身孕,迫不得已才将腆着大肚子的唐菊子给了他的好朋友鞠远珊。那鞠远珊因个儿矮长得小,说媳妇难,便听了鞠远谋的要了带双身的唐菊子,生下了一个女儿叫鞠春丽,长得特像她的父亲鞠远谋,又苗条又漂亮。这春丽上学的弟弟鞠春光便是淑贤的儿子。当年被骚桂英送给了鞠远谋。鞠远谋又送给了唐菊子,所以鞠远珊的两个孩子没有一个是他的种,此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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